刘晔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他倒是不怀疑刘禅会骗他,只是理智告诉他,杀死天子的人应该是他早就发现的大奸大恶之人,汉军埋伏在曹魏内部的最大奸细常雕!
一直在刘禅身边的司马师再也忍不住,他直接掀开头顶的兜帽,大喝道:
“好叫汝知道,杀了伪帝的乃我父司马仲达!”
没有人会知道曹叡居然是死在文钦的手上,以后岁月中,文钦和张特都不说,谁也不会知道此事。
众人永远以为,昏聩无能的魏幽帝曹叡是在司马懿的兵变中惨遭杀害,而在后世的很长一段岁月里,司马懿是汉臣还是单纯为了自己心中的野心将成为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器宇轩昂的司马师说起曹叡之死,心中满是骄傲,
他丝毫没有因为司马懿弑君而感到羞愧,反倒一边说一边大步向前:
“我司马家世代大汉纯臣,此番率众反抗伪朝,实乃迎接大汉归来,
伪帝仓皇逃窜,被我军锐士当场斩杀,伪朝自曹叡以下众人无不望风归降,汝这汉室宗亲,还不投降,更待何时!”
司马师这是真的杀人诛心了,
刘晔坚信自己智谋过人,所有的叛徒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他的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徐庶、常雕的身上,万万想不到发动叛乱的居然是另一个辅政大臣,之前一直忠心耿耿的司马懿!
刘晔的身体大幅度的摇晃了几下,
司马师说的太热血,已经大步进入院中,
韩龙大惊,赶紧招呼司马师回来。
司马师想到这屋中大概有匈奴的毒蛊,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毒蛊在大多数这个年代人的心中都是一种神秘莫测的恐怖存在,能杀人于无形之中,司马师刚才还说地正气凛然,可想起毒蛊,这会儿面色惨白,一时竟忘记把帷帽放回去。
刘晔呆呆地看着众人,一瞬间,他好像老了几十岁。
“咳,
原来如此。
我真是……老了啊。”
刘禅冷冷地看着刘晔,并没有丝毫的怜悯之心。
不说别的,刘晔把鲜卑引来中原这招已经足够他臭名远扬。
若是毒蛊真的对洛阳造成了什么伤害,扒了他的皮都算是仁慈的死法。
“刘晔,我郑重告诉你一件事——
这蛊毒不分敌我,匈奴在洛阳用蛊,我有昊天上帝襄助,他未必就能杀死多少人。
可若是北逃的曹军携带此毒,远离中原土地,又该如何处置?
几年前伤寒大作,司马伯达、王仲宣这般高门大户都难逃一劫。
城中大乱,又有不少鲜卑人、匈奴人放下武器,跟随曹军北上。
若是有那一个人身怀蛊毒……
我只怕,河北生灵涂炭,汝精心计划让曹魏北迁,说不定一个人都逃不出去!”
刘晔默默无语,他知道刘禅说的绝对不假。
匈奴人要是能妥善控制这蛊毒只对付大汉不杀伤己方的话,他们早就把大汉端了,怎么会混到现在这种程度。
“后世史书,会如何说我。”
“说你是汉奸!”刘禅毫不犹豫地道,“我说的,你就是大汉最不孝的子孙!”
“不过你终究是光武的子孙,你把我们当外人,我也懒得管你。
若是你能助我等平息蛊毒,千载之下,你也能当得一句大魏纯臣的评价。”
刘晔咬的嘴唇已经开始不断渗出血珠,他闭目凝思片刻,沙哑着道:
“一言为定。”
刘晔混到这个位置,在史书上混个脸熟还是不成问题,
他一生最重要的谋划灰飞烟灭,现在还能支撑他的也只有身后名。
大魏最后的火种已经退到了邺城,随时都可能展开北征,虽然并不是曹叡带队,但还算是实现刘晔之前的规划。
刘禅承诺,不会迅速追击,留魏军一条活路,而作为交换,刘晔也很光棍地说出了他知道的事情——
“我答应过徐庶,会把传国玉玺给他。
呼厨泉之前绑走了徐庶,据说徐庶已经逃了出来。
之后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了……”
刘禅:……
你这不是跟没说一样?
刘晔呵呵一笑,颇为落寞地道:
“但是我知道,徐元直跟孟公威素来交好,他的别院就是孟公威所赠。
他若是逃走,定会赴孟公威府上,
太子若是……”
“我懂了。”
刘禅颇为烦躁的道,“还有匈奴的毒蛊呢?
呼厨泉又躲到了哪里?”
刘晔嘴角终于感觉自己占据一丝上风,他淡然笑道:
“呼厨泉去了哪我倒是知道,
匈奴人等这一天已经等了许久了,你们现在抓紧过去,应该能正好把他们按住。
至于以后……就看你们有没有对付毒蛊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