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的世族虽然对陆逊颇有几分怀疑,但同出一家,也不想让陆逊就这么死了,他们一直在跟孙权周旋,尽力保证江东陆家的种子。
不过扭头这么一看,又觉得陆逊多了几分嫌疑。
陆逊的亲弟弟陆瑁在这次唐咨之乱中被裹挟走,一起被抓走的还有陆绩的两个儿子。
孙权想诛他三族都找不到多少人。
何况陆逊的夫人是孙权的堂妹,陆逊的妹妹又是顾雍的儿媳、顾谭的母亲……
好狡猾,这一定是陆逊早就设计好的。
陆逊现在已经彻底无法摆脱大汉纯臣的骂名,可陈祗和士徽却浑然不觉。
这二人虽然收获不小,可在回去的路上还是一路胆战心惊。
他们已经感觉到暴风雨要来了,回去之后满宠不会给他们好果子吃。
果然,交州刺史满宠听说陈祗假借出去试船的名号久久不归,顿时暴跳如雷。
造反是不可能造反的,最大的可能是陈祗这货跟士徽一起去攻打周围的海岛。
可满宠找人搜寻半天,并没听说过哪个海岛被汉军攻击,
这让满宠心中升起一团不祥的预感。
他不敢隐瞒,赶紧跟庞德一起坐船离开南海郡,去郁林郡拜见陆郁生。
虽然陆郁生一介女流没有官职,但懂得都懂,满宠虽然是酷吏,但这点情商他还是有的。
“他们不会去打建业了吧。”已经恢复立义将军身份的庞德现在又开始晕船,他一边闭目养神,一边轻轻嘀咕道。
“令明说笑了,他们才一千人,怎么可能攻下建业。”
庞德哼了一声,道:
“我之前倒是听太子说过一件事。”
“哦?”
听说是太子说的,满宠赶紧竖起耳朵仔细听。
“太子说,未来控制了大海才是控制了天下。
想要海试,最好的方法就是跟吴人好好碰一碰,看看他们最强大的水军在我军的战船面前是什么模样。”
满宠皱起眉头,心道这是什么鬼话,若是都跟陈祗一般,没有诏令符节就随意发动进攻,这岂不是天下大乱。
抵达郁林,满宠撞上薛综,听说陆郁生正在布山县开设学堂,正给一群蒙童少年开蒙,不禁颇有几分无奈。
陆娘子果然心地善良,居然闲的没事去给一群贫民子女开蒙,
这些人真的能学会陆娘子那玄之又玄的天道科学吗?
满宠不敢怠慢,匆匆走进当年的陆绩老宅。
现在这里院中已经洒扫干净,换上了陆府的牌匾,整洁的院中摆着一张张高脚桌、高脚凳,少年人都坐在凳子上,将竹片一片片铺在桌上,用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在陆郁生的指导下将一个个文字符号书写在上面。
明媚的阳光下,娇小的陆郁生踩在一张胡床上,白嫩的小手捏着刘禅从后世弄来的粉笔,正在一块木黑板上认真书写。
少女虽然年幼,却让满宠感觉到了几分名师的气息,
他想起当年自己的求学岁月,突然有些唏嘘,竟没有打扰陆郁生的授课,倒是陆郁生看到满宠在侧,暂停了课程,随手擦了擦手上的粉笔灰,微笑着向满宠行礼:
“参见满使君。”
“不敢,陆夫人有礼。”
陆郁生小脸微红,随即恢复正常:
“满使君为何突然来到郁林?”
“实不相瞒。”满宠将陈祗之事老老实实说给陆郁生。
陆郁生的秀眉蹙在一起,点头道:
“此事我已经知晓——
这种事情使君尽可裁决,郁生一介女流,岂能胡言。”
满宠肃然道:
“此事事关重大,陈祗之事,说实在也是某御没有及时察觉,在造好大船的时候,我应该先去交趾看看才是。”
陆郁生见满宠一脸风霜之色,也知道他在当上交州刺史之后一直颇为勤勉。
她点点头,道:
“满使君最近辛劳,郁生都看在眼中,他日一定会在太子面前好好为满使君分解,还请使君放心。”
满宠最怕的就是陈祗出什么意外连累自己,听陆郁生这么说,他总算是稍微放心了。
陆郁生又随口宽慰道:
“太子素来有识人之明,陈祗和士徽一起出海,用的还是我军的新船,就算是真的奔建业而去也无不机会。
满使君尽管安心就是了。”
正说着,外面有人传报说陈祗已经回来,满宠差点一口气把自己憋死。
这么巧,怎么前后脚到了?
这个陈祗,我看他是欠收拾了。
他叹息道:
“让陆夫人见笑了,陈祗这厮真是胡作非为,我这就去好好收拾他。”
陆郁生心念一动,微笑道:
“陈祗不回交趾不去南海,而是直接来郁林,想来有些发现。
我能跟使君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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