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的兵刃虽然更加锋利、披甲率虽然更高、弓弩也更加充足,
但架不住这是关中魏军最后的精锐。
他们前部上千人几乎都穿了铁铠,后面的士兵也穿着皮甲,这让汉军的兵刃一时很难发挥作用。
渐渐的,汉军的阵型开始有些不稳。
尽管众人还在坚持搏斗,但前队的人数已经越来越少,这让吴质的呼吸渐渐开始有些急促。
有戏!
蜀军终究是人少,
他们撑不住了!
不管付出多大的牺牲,只要我能杀了诸葛乔,一切都有回转的余地,
就看现在,就看现在了!
“传令……”
吴质刚想说传令总攻,可偏偏在这个时候,王平动了。
王平一贯朴实无华且低调,平素话不多,也没有诸葛乔这种天马行空的战法。
但他对练兵极其重视,手下无当飞军平素训练刻苦,斗志昂扬,并且极其擅长格斗。
眼看前面的木盾阵被撞开一个缺口,双方已经进入到密集阵型肉搏的环节,王平黝黑的脸上渐渐露出一丝笑容。
“动手!”
随着王平一声令下,汉军中传来一声虎吼,一群不穿甲胄,可手上却拿着古怪盾牌的汉军步兵突然阵中掠出,如一群蝗虫般朝魏军的军阵猛扑过去!
藤牌兵!
刘禅在南征时对藤甲特别感兴趣,在收复南中后,也叫投降的孟获孟琰一起研究这种甲胄。
但问题是这玩意的防御力并没有传说中那样变态,而且编造非常困难,制造速度特别慢,成本极高,刘禅也只能放弃。
到是精通战阵的王平看到了藤编的优势,放弃藤甲,叫人制造了一堆藤牌,在无当飞军中选拔最悍勇的二百人组成藤牌兵,利用藤牌轻便好携带的优点,直接给敌军大阵造成混乱。
“这……放箭,放箭!”
吴质不知道这是什么路数,也下意识的叫人放箭。
没想到那上百个汉军士兵的身法极其灵活,居然一路打滚躲避弓箭,实在躲不过就用手上的盾牌格挡。
让吴质惊奇的是,他们手上的盾牌居然极其灵便,将大多数的箭矢挡下,纵有不少能穿透盾牌,可造成的伤亡也非常有限。
这些士兵一手持怪盾,一手持钢刀,悍不畏死的钻进魏军军阵之中,很快让魏军的前军和后队脱节,王平哈哈大笑,高呼道:
“无当飞军!”
汉军阵中也立刻响起了同样的吼声:
“无当飞军!”
“无当飞军!”
这声音惊天动地,有精纯的陇右汉话,也有生硬的南中方言,如春汛水涨的黄河般猛烈恣肆不可阻挡,高举举盾组成人墙的汉军战士欢呼着迈着整齐地脚步隆隆前进,大浪一般缓缓压来,让吴质顿时乱了方寸。
如果这会儿吴质趁着汉军阵型前移,派遣骑兵猛攻汉军的阵型侧后,还能暂时拖延汉军前进的步伐。
可他的临敌经验远远落后于王平,见汉军迈着整齐地脚步袭来,那己方的部队被那些手持怪盾、悍不畏死的汉军步兵缠住,身为主帅的吴质立刻先慌了神。
“快撤!快撤!”
吴质说着,自己先打马便跑。
“将军,不能走啊,咱们还有好多兄弟们陷在那啊!”
吴质远远望去,见一群魏军的步兵被切断,却仍旧凭着平时训练的成果本能的和汉军搏杀。
这是魏军关中最后的精锐。
如果他放弃,长安只能凭借那些士家组成的士兵守卫,
在汉军的进攻下,这些被曹魏欺负惨了的百姓绝对会毫不犹豫地箪食壶浆迎接王师的到来。
可现在……
“蜀军假仁假义,定不会随意屠戮,我先去长安,公等千万当心!”
说着,吴质直接打马离开。
诸葛乔远远望见吴质单独离开魏军军阵,还以为魏军想要耍什么花招,
可目睹吴质跑路,刚才还在竭力死战的魏军瞬间崩盘,王平率领的无当飞军将他们轻易冲的七零八落,
这些关中良家子出身的汉子各个嚎啕大哭,不知所措地钻来钻去,被汉军以少围多,竟很快陷入了被四面包围的境地。
“别打了!别打了,都给我住手!都给我住手!”
兵败如山倒,
除了还有几个人在凭借着本能负隅顽抗,其他的魏军士兵都在哀嚎逃窜。
疲惫的傅干抱着王朗的尸体,哭的像个孩子一样。
“不打了,不打了,
大家都听我的,降了大汉,降了大汉!
都是关中好男儿,别为伪朝卖命了!”
句扶本来摩拳擦掌,想带领昊天军进行最后一击,跟吴质的主力决战。
没想到最后的决战还没开始,地方的主帅居然扔掉全军跑路。
他缓缓摇了摇头,无奈地道:
“可恶,让他跑了。”
诸葛乔淡然一笑:
“跑?
天下之大,他能跑去哪里?
太子用兵如神,现在关中诸地已经早早落于我军之手。
这吴质……早晚是个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