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坟略微沉默了片刻,猛地一拍桌案,喝道:“监牢管事夏尧犯案了,你们谁清楚他的底细,从实讲来!”
众人被这声暴喝吓了一跳,旋即又都镇静下来:哦,还好还好,闹了半天是夏尧犯事儿啦,不是自己啊。他娘的刚才魂儿都差点吓掉了。
想归这么想,可这十几个人里竟然没一个答话的。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吭声。
田坟面沉似水,盯着一名官员问道:“张齐贤,夏尧是你的手下吧?你先说!”
“回禀大人,夏尧确实归卑职管,但是他才调来不久,卑职对他也不熟悉啊。还请大人恕罪!”
“哦,他刚调到监牢没多长时间,所以你不熟是吧?”田坟道:“那你的意思是说,夏尧之前的上司,情况应该知道的多些喽?”
另一名官员赶紧道:“司寇大人,夏尧之前是在卑职手下当差的。但是您老也知道,我这人一向御下极严,平日里没少得罪同僚。因此底下的人个个都在背后骂我,从来不跟我交心啊。”
“这么说,你也不清楚夏尧的底细喽?”
“大人明鉴,我是真的不清楚。要不您问问他同屋的人?”
“我说王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下官虽然跟夏尧同住一间官舍,可我俩素无来往啊。就在上个月,他还和下官因为一串腊肉的事大吵了一架,各位同僚都是亲眼目睹啊。”
“司寇大人,卑职也一样!我跟夏尧不仅毫无交情,甚至还有些龃龉呢。”
“我也是我也是,夏尧是哪个我都对不上号!”
“夏尧?咱们司寇府有这个人吗?我怎么不知道?”
“是啊,我也不晓得他是谁呀?这家伙跟我们有关系吗?”
堂下顿时响起了一片吵吵之声,田坟险些被这帮孙子给气炸了。他面色铁青,转头看了看站在旁边是赵亮。
赵亮一直没有吭声,只是笑呵呵的挨个儿打量众人,此时见田坟看他,于是从容不迫的抬起手来指了指:“喏,把他留下,其余的都可以走啦。”
田坟闻言一愣,半信半疑的望向了赵亮所指的那位,正是刚才自诩御下极严、矢口否认跟夏尧相熟的王大人。
他不禁脸色一沉,喝道:“王举留下!其他人暂退待查!”
眼看众人纷纷离去,而自己却被司寇大人直接点了名,夏尧以前的上司王举顿时神色大变,慌慌张张的说道:“司寇,卑职真的……”
“你闭嘴!”田坟一拍桌案:“还他妈不老实,想尝尝大刑的滋味吗?”
王举是司寇府主管侦查案件的官员,平日里没少对犯人动用各种酷刑,所以自然晓得那玩意儿的厉害。一听说田坟要给自己上手段,王举立马直冒冷汗,急道:“大人开恩,卑职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赵亮在一旁笑道:“司寇大人,您老也不必动怒。这位王大人并没有什么大过,无非是收了夏尧一些好处,在不明就里的情况下,没敢轻易讲实话罢了。”
田坟讶然的看了看赵亮,很想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不过这会儿时间紧迫,还是先查夏尧的事情当紧:“王举,你知不知道夏尧背后有什么靠山?倘若躲藏,可能会去哪里?”
王举老老实实的答道:“回禀大人,当初夏尧来咱们司寇府当差,表面上是正常应招,其实是经人推荐来的。司寇府中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多,而卑职作为他的顶头上司,自然清楚缘由。推荐他的,是马服君府。”
“马服君?”田坟闻言不禁一愣:“那你是否晓得,究竟是赵老将军推荐的,还是马服子推荐的?”
王举道:“夏尧来的那个时候,赵奢老将军已经病重的无法离榻了,想必应该是他的公子赵括推荐才对。不过,这其中具体的情况,卑职真不了解,还请大人恕罪。”
田坟略作沉吟,又问道:“他在你手下干了一段时间,为何又调到监牢那边,这也是你帮忙安排的吗?”
王举连连点头:“当时您老贵体有恙,回家休养,府中的事务暂由内史毛大人主持。夏尧恰在那会儿找到我,说感觉查案太过辛苦,反而当个牢头油水丰厚,故而托我操办,将他调去那里。我收了他三千布币,分出一千孝敬毛不均,便给夏尧顺利的换了位置。”@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