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括向坐在高台上的赵王一拱手:“我王明鉴,日前廉颇之败,皆因不合兵法要旨所致,故而微臣不必亲临前线,亦可准确预料其必败之局!”
赵王听得连连点头,接着又问道:“倘若换做你来指挥,会如何处置?”
赵括朗声答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双方各倾全国之力,聚战长平,谁都输不起。所以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丢掉决死一战的勇气,否则一旦被对方掌握战场的主动权,那么我军便只剩下兵败如山倒的结局了。依微臣之见,此时当选拔陷阵猛士,组建全军突进先锋,重金厚爵以激其志,严令酷法以绝其念,自丹水至少水一线,分三路狂攻秦军主阵。只要有一点被我成功突破,便立刻发起全军出击,自破口奋勇而入,再迂回包抄敌人后路,秦军必败矣!”
一直没说话的赵晶此时也开口道:“臣发明的大炮,具备惊天动地的威力,完全有把握撕开敌人的阵地,打得他们抱头鼠窜!”
赵括肯定的点点头,又道:“到那个时候,再请我王派出使者,邀楚国魏国派兵合纵,威胁函谷关,然则秦国休矣!”
这番慷慨陈词,直把赵王听得两眼放光,不住地微微颔首。
晋阳公主太了解自己这位王兄,赵王并非是被赵括这三言两语给打动了,而是他内心深处原本就这么想的,赵括只不过恰好说出了他最想听的话而已。
面对这种情况,赵琦连忙提醒道:“王兄明鉴。正所谓兵凶战危,此等国之大事,切不可草率对待。廉老将军曾身经百战,他定下的应敌策略,自有一番深入的考虑,我们是不是耐心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定夺?”
不等赵王说话,赵括在旁边冷哼道:“公主此言谬矣。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岂有容我等踌躇不决的时间?一将无能累死三军,继续耐心观察的代价,轻则损兵折将,重则丧邦辱国,这个责任,廉颇能背得起吗?”
“马服子猖狂!”赵琦秀眉倒竖,俊脸含霜,斥道:“你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毛头小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评价廉颇老将军无能?要知道,就算令尊在世之时,恐怕对廉老将军也是十分敬重佩服的!”
赵括被赵琦如此当面训斥,却并不动怒,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不知公主有否听过这句话,此一时彼一时也。不瞒您说,不光家父,就连在下也同样对廉老将军非常敬服,只不过,行军打仗之事,绝非单纯靠资历说话,天下间也从来没有只赢不输的常胜将军。老将军年事已高,血性减退,少了年轻时的那股勇猛之气,也实属正常。但是,举国大战,一味的退让自保,首先便违了兵法的要旨,再次吃败仗那是迟早的事情,公主也不必否认。”
赵琦根本不吃他这一套,反唇相讥道:“照你这么说,你的主动进攻就能保证稳操胜券了?”
赵括洒然笑道:“倘若秦军统帅是白起的话,我不敢轻言胜算,还得打一打才知道,不过若是王龁担任指挥,哼,并非在下吹牛,他必输无疑!”
“好气魄!”赵王闻言一拍桌案,欣喜道:“爱卿此言,真长我大赵的威风!自从前年跟秦国争夺上党以来,无论是平原君赵胜,还是老将军廉颇,抑或别的什么大臣,没有一个不是愁眉苦脸,惴惴难安,开口必言秦军如何如何势大,须当谨慎对之。所提方略,也多以稳重防守为主,尽显畏敌怯战的心态。”
他轻轻叹了口气,接着道:“唉,老百姓常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你们有谁知道寡人的苦衷啊。四十多万大军调往长平前线迎战,就为了给他们筹措粮草辎重,寡人的国库都快被榨干了!可是,廉颇手握雄师,却毫无进取之心,这么一直干耗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儿呢?难道非要等到把赵国吃空耗尽了才肯罢休?”
赵琦听得不禁一愣,心中暗叫不好,赶忙道:“王兄的难处和顾虑,满朝文武都非常理解,事实也的确像您说的那样。但是反过来想想,咱们难,秦国更难。他们的后勤补给线比赵国远了不止一半,同时还要防范魏国楚国趁虚而入,偷袭函谷关和武关,所以秦国的物资消耗更大、兵力也捉襟见肘。廉老将军正是看出了敌人的这一弱点,才会选择以逸待劳的稳守之计,期望能拖垮秦军啊。”@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