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备!”穆易一声喝令。
二十名鸟枪手分列三排,一齐将身子前倾,专心致志瞄着,他们两边是几个穿的厚实的刀客。嗯,那鼓囊囊的衣服下全是熟牛皮。
虽然比不得战甲,但好歹也不是刀子轻轻松松就划的破的。
“放!”
“啪啪啪啪!”
火枪齐鸣,二十杆鸟枪对着大门齐齐射出了弹丸。顿时,院子里惨叫声一片。
几个‘甲兵’大吼一声,握着雪亮的钢刀就已经冲进去了。
然后是二十名鸟枪兵,他们齐齐丢开了鸟枪,抽出腰间、背上的大刀片,冲了进去。
等到刘典吏指挥衙役从两边翻墙进去的时候,院子里的打斗声已经平息了。
硝烟都还未散去,一切就已经结束了。
刘典吏走进院子,只看到地上还有几个人在翻滚惨叫,更多的人则当场被打死,不分男女。
“大人,城内的内应已经全被铲除了。”一共四拨人,两拨是外来的,两拨是靖远城的,都是原先的邪教残余。
“唉,以卵击石,何苦如此?”
赵辉感叹着。
立刻得到了身旁教谕、训导还有刘典吏的赞同。
可不是以卵击石么。
便是所有的那啥都造反了,又能如何?
当初大清马踏天山,学习准噶尔,那如何又不能血洗那啥了?
赵辉在感慨城外之人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的时候,城外的田五也在看着城头,那一颗颗鲜血淋淋的人头让他满脸铁青。
看到那些人头他就知道,自己派出去的内应完蛋了。
这样一来要打靖远县城就只能强攻猛打了,难度一下子就拔高了十倍不止。
“师傅,靖远距离兰州可没多远,怕是现在兰州城内的大官们都已经知道咱们起事的消息了,咱们要是还坚持攻城,等到官军的援兵杀到了,就两面受敌了。”
“两面受敌又如何?咱们既然敢起事,那就是生死全都豁出去了。咱们连死都不怕,还怕两面夹击吗?”
早在马明心、苏四十三死的时候,田五就决心报仇了。他可是马明心的徒弟,眼看着老师死了不说,新教还被满清斥为邪教,严厉禁止,如何忍受的了?
当即便跟自己的徒弟李可魁,还有通渭草芽沟人、马明心的妻侄张文庆及通渭马营的马四娃等秘密联络,准备给马、苏报仇。
他们派人分赴盐茶厅、安定、通渭、靖远、会宁、静宁、庄浪、华亭、隆德、秦安、伏羌、秦州等周边十二县天方教徒聚居地,宣传新派教义鼓动串联,发展教徒五千多人。并安营驻扎在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势十分险要的石峰堡,以此为据点,构筑工事,制造器械,储备粮食,甚至准备在事不可为的时候在此凭险聚守,跟满清拼个鱼死网破。
也不知道当地官员都是干什么的,田五等人都谋逆两三个年头了,他们竟然还无察觉。
直到出事了才惊觉不妙,却为时已晚了。
那些人是分南北两路起事的,北路推田五为首领,南路推张文庆为首领。南北两路的交汇地就在石峰堡。
“没什么好说的。告诉兄弟们,拿下靖远县,当官的做公的一律斩首,大家大抄一日,然后杀奔兰州城,为太爷(道祖太爷)报仇。”
“报仇!”
“报仇!”
“报仇!”
田五为人暴躁,性子急了甚至能指着穆宪章破口大骂。穆宪章的马明心的亲传弟子,在马明心死后就是他们这一派的二代教主。
而这新教本身又是挺集权的一种门宦,按理说,教主的地位是无人能挑战的。
田五竟然敢指着穆宪章破口大骂,这人是性格有多莽就也不问可知了。
田五知道自己的口才并不怎样好,可如何激发手下人马的士气,他心知肚明。
果然一提到报仇,所有人就都群情激愤来了,震天的呐喊一波比一波有劲。
谁叫满清在苏四十三起事失败后对新教的处置太过严厉了呢。尤其是他现在身后的这些信徒,谁家跟官府没有冤仇?
在亲人的鲜血面前,赵辉所谓的‘功绩’,根本不值一提。
赵辉此刻手中多处了一支望远镜,哪怕是最最落后的单筒望远镜,他都能清晰地看到乱民们那一张张涨红的脸庞!
那杀机盈野,那杀气腾腾。
“邪教,邪教!”
赵辉破口大骂,他接触过的河西百姓都是很质朴的,哪怕是天方教徒也是很醇厚的,跟眼前的这批人全部一回事。
所以新教绝对该被禁止,它就是纯粹的一邪教。
“杀——”
田五挥动手中马刀,向靖远县虚劈下。军心鼎沸,好似烈火燃烧着一样的新教信徒们,立刻抬起长梯、木排水涌而出,冲向县城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