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幸喘了口气,他现在浑身都处于不断腐烂和新生的过程,手上的幽绿鬼面又极其消耗精神,再加上红烛的能力不仅是让可思考事物慢慢腐烂,还会让思维陷入恍惚。
有趣的是,他和伶人的思维都清晰得很,就像没受到影响似的。
直到身体和精神不断消耗,这种恍惚感才浮现出来。
他看着伶人,伶人的伤口也会复原,赵一酒刺的那一刀就消失了,但这种能力似乎不是被动的,现在他施加在伶人身上的伤口就一直存在。
伶人握住虞幸掐着他脖子的手腕,轻轻说道:“你给我的惊喜太多了,不得不承认,让我见到你的好心情都有点受影响,值得表扬。那么我给你的惊喜,当然不会也让你失望。我本来想在直播里杀了你,逼你无法再出现在别人面前的……现在我改主意了。”
无论是处于即将被掐死的状态,还是被虞幸说出了目前为止最大的弱点,他都是这么从容不迫,就好像无论多严重的事情都不能让他动容。
“你聪明了很多,能力的成长也超过我的想象,比起将你沉到无人看见的深黑中,还不如放你继续成长,成长到你自以为可以和我对抗的时候。”他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在你最耀眼的时候,给予你无法翻身的绝望,应该更能让你永远属于我们,属于这片堕落的乐园。”
我们?
虞幸眸光一闪,敏锐察觉到这个词指的应该不是单棱镜。
可具体指的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亦清一直游荡在他两米内的位置观看好戏,这时笑吟吟提醒道:“还有二十秒黑箱就要结束了。”
“哼。”虞幸权当伶人说的话是放屁,直起腰,趁着伶人动弹不了,他摸到伶人腰间挂着的小袋子上,随意一扯,一块白色圆玉就掉了出来。
果然,在他身上,省的还要在夫人房间翻找了。
“既然拿到了,就该我了。”伶人任由他拿到任务道具,薄唇微扬,“这一局,就当你赢了好啦,但是要给不听话的你一点小小的惩罚。”
他被系统封禁了祭品,而本来,他扮演的大师角色就能被杀死,这样才能让所有选择了支线任务的队伍都有通关可能。
对别人,他不用祭品,就能让对方拼尽全力,再在最后留个手,没有人会看出来通关是他大方的施舍。
可是对虞幸,这就有点不够看了。
没有祭品,他自然还有很多别的手段,就像虞幸被封祭品时,不死能力依然可以使用一样。
“来,杀了我吧。”伶人覆在虞幸手上的手替虞幸收紧,顿时,脖子上的压力骤然增加,他笑着试图杀死自己,“杀了我,我很期待。”
虞幸眼中阴沉一闪而过,在即将捏碎伶人喉管的前一刻,他冷笑一声:“要你说?”
他突然间放开了伶人的脖子,手中出现摄青梦境那锐利的匕首刃,对着伶人的右眼就刺了下去:“想这么轻易的离开?赵一酒怎么伤的,先让你还回来。”
伶人眉眼间有一丝意外,下一秒,鲜血飞溅,在他被腐蚀出道道印痕的脸上飞散开。
这个人之前表现得就像没有痛觉一样,这一次倒是开了口:“嘶……阿幸,很疼的。”
亦清忍不住惊叹一声:“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提醒你那个酒被挖眼睛的时候有多疼,他可真是不愿意放过任何一次引你堕落的机会啊,好厉害!”
伶人的左眼朝亦清瞥去,和善而平静。
但虞幸知道,他有些生气了。
“呵哈哈哈……”虞幸突然感到非常舒适,他抽出匕首,又扎入伶人腰间已经愈合的伤口处,最后扎向眉心。
“来吧,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礼物。”
扎下去之前,他这么说道,然后忍不住愉悦,低声笑着。
黑箱时间结束了。
观众们听到了他那发自内心的低笑,全都懵逼了。
[这咋……还打开心起来了?]
[是谁在笑,伶人还是幸?这大雾怎么还不散啊]
[雾越来越浓,我什么都看不清,一个人也看不见!]
[连无脸人也被阻隔在青雾外面不敢进去,靠,这雾气到底是谁弄得,不会是幸吧]
[有可能]
[就是幸啊,不记得他是怎么翻窗户进周雪屋子里的吗?青雾是他匕首里的]
[靠,这是隐藏大佬,最大黑马,伶人不出现,我们还不知道他的真实实力!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在伶人手里活下来]
瞬间,有好些个人就开始嘲讽了,说伶人这么强,就算幸隐藏了很多实力,也不可能在伶人手底下撑过三分钟。
然后又有人反驳,说伶人祭品被封禁,实力肯定也被系统大幅度削弱,就是为了让推演者能够通关,有什么不可能的。
伶人的身体入玻璃一般溃散,就像梦中的一抹泡影,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他恰恰就是梁二妮噩梦中的记忆与影子而已。
虞幸握着匕首的手指骤然僵住。
他知道伶人给他留的惊喜是什么了。
在他体内,熟悉的阴冷气息仿佛突破了某一重制约,疯狂涌现,甚至比以往更加浓厚!
瞬间,冷汗打湿了他的全身,他伸手将冥烛泪收回面具中,来自红烛腐蚀能力造成的伤口迅速恢复如初,不再添新的,可一股股黑色雾气……开始从他身上蔓延。
伶人竟然可以打破系统帮他禁锢起来的诅咒之力。
亦清落到他身边,扇子拿在手里:“怎么了?你身上的力量,好奇怪。”
“没关系,伶人真是巴不得我在所有观众面前暴露异类的样子。”虞幸弓起身,七窍中都流出鲜血。
他眼前一阵阵昏黑,这感觉自从完成愿望清单就没再出现过。
“没事。”他又道,抬起眼看亦清,“我有办法制止住,只是,你恐怕暂时出不来了。”@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