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外面冷,穿好衣服再走。”
看着冼烔一溜烟的出门,徐渭找了根牙签剔着牙,“甭想搓麻了,后面忙着呢。”
“我可没说要搓麻。”孙鑨看看左右无人,低声问:“展才何时归京?”
徐渭摇摇头示意不知道,但低声说:“今日陛下也问了句……按照时日,这时候应该已经启程了。”
“他不管海运?”
“有胡克柔呢。”徐渭犹豫了下,补充道:“展才前几次信中提到,浙江巡抚侯汝谅或许用得上。”
“那就好,展才的眼光……”孙鑨笑道:“也该回来了,弟妹快到日子了吧?”
“听说下个月。”徐渭叹了口气,“年纪太小……”
“第二胎了,不会出事的。”
“我是说年纪太小,太贪玩。”徐渭面无表情的说:“你家内宅不玩三国杀?”
孙鑨神色微变,咳嗽两声,“没听说过。”
徐渭冷笑道:“但据说陆氏玩的兴高采烈?”
陆炳四女和孙鑨弟弟已经与今年六月成亲,陆氏和徐渭妻子高氏常在随园后院盘桓,和小七关系极好。
孙鑨长叹了口气,“牌艺嬉戏不过小事,但夫为妻纲……”
“是啊!”徐渭还轻轻拍了下桌子。
这时候,外间传来刻意加重的脚步声,一名护卫高声禀报,“南边急信。”
“进来。”
徐渭接过信,拆开看了几眼,又瞄了眼护卫,“彭三,你原来驻临清,现在漕运堵塞,怎么来的?”
“改走陆路,六百里加急。”彭三解释道:“秋泛之时,少爷已有安排。”
徐渭微微点头,“无需回信,你留下就是。”
看着护卫出去,孙鑨接过信看了看,都是数字,低声问:“是《资治通鉴》还是《史记》?”
“不用翻了,三日内抵京。”徐渭哼了声,“不得张扬,不回随园,也不知道他想作甚!”
孙鑨思索片刻,摇着头拿起那封信,就这蜡烛烧了个角。
“文长兄,文长兄!”
外面传来冼烔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徐渭猛地跳起来,这小子虽然年纪小,但也历事不少,一般的变故不回这般惊慌。
听一路狂奔回来的冼烔喘着粗气说完,徐渭一脚踢翻面前的桌案,高呼道:“先让护卫去救人!”
“博茂,愣着作甚?!”
“叫人!”
“京察未完结,朝阳兄不动。”孙鑨还算冷静,一边将长衫塞进裤腰,一边说:“端甫兄不擅拳脚,让他坐镇随园,其他人都叫上!”
徐渭冷笑着大步走出随园,昨晚张居正还在催促,你们随园还不动手。
正巧,刚刚得信,展才三日内抵京,正巧又闹出这么一遭事,都不用找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