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牧一眼就看出他有些反常,问道,“安老伯呢?”
安老伯是夏洛特的一位老仆人,他每次来,都是安老伯开的门。
“他年纪大了,我让他回家去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那间会客室。
夏洛特看向一旁的青竹,“这位是?”
陈牧介绍道,“青竹,我家小侍女,暂时的。这位是夏洛特,你可以叫他夏先生。”
青竹唤了一声,“夏先生。”
“你好。”
夏洛特点头回应,却没多问,走到墙边的柜子前,取了一瓶酒和两只杯子过来,“喝一杯。”
陈牧越发肯定,他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这瓶酒,是他从西方的米洛国带回来的,一直舍不得喝,说要等到他六十岁那天再开。
夏洛特一边倒酒,一边用感慨地说道,“也许真是老了,这几天,我总是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
“我没跟你说过吧,其实我是津海人,十三岁那年,家中出了变故,就跟着一位长辈跑船出海。这一去,就到了几万里外的西洋。”
他倒好了酒,将其中一杯递给陈牧,自己一口干了,继续说道,“谁知第一趟出海,就碰到了海盗,连船带货都被抢了,那位长辈也死了。还活着的人被卖掉作苦力。只有我太瘦小,没人要。”
陈牧陪他一口干了杯中的酒。
夏洛特给他添满,“海盗没有杀我,我就在海盗窝做杂活。后来,我也成了一名海盗。做了许多丧尽天良之事。”
陈牧默默地听着,没有出声,以这个时候,他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
“在海盗窝一待就是十几年,终于找到一个机会逃了,这条腿,就是在那个时修受伤的。我当时身无分文,又瘸了一条腿,无法回国。只能流落米洛。一晃,又是十几年。想着,该落叶归根,就回来了。”
夏洛特说到这里,叹息一声,“可是,这津海城,已经不是我记忆中的津海城了。”
陈牧一直觉得老夏是故事的人,没想到经历这么坎坷,在西方飘泊了近三十年,还当过海盗。
二人又干了一杯酒。
夏洛特重新倒满后,郑重说道,“陈牧,我想拜托你两件事。”
怎么听,都像是交待后事的口吻。
陈牧皱起眉头,问道,“老夏,你是不是碰到什么麻烦了?”
夏洛特摇摇头,“我现在也不确定,有可能是我想多了。”
陈牧见他不愿说,心中有些沉重。显然,老夏碰到的麻烦不小,觉得他也无法摆平。
“这个盒子,想让你替我保管。”
夏洛特从怀里取出一个木制的盒子,“里面有两样东西,还有一封信,若是出现最坏的情况,你就按信上写的,帮我处置这两样东西。”
“第二件,在我处理完这件事之前,别再来找我。”
陈牧看着桌面上那个木盒,将杯中的酒一口干了,伸手取过木盒,站起身,对青竹说道,“走。”
说完,两人转身离开了夏府。
夏洛特没有起身相送,坐在沙发上,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抚摸着手杖的把手,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